陈俊,男,1970年出生,海南儋州市人,大专文化,现为儋州市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国际工艺美术师协会书法家。自幼秉承家学,特别酷爱书法,六岁随师习帖,几十年临池不辍,临“颜赵之神意”,“欧柳之神骨”,“二王之神韵”······博采诸家风范,师古不泥,积极创新,自成特色!精通行、草、楷、隶、篆各书体,尤擅行草、隶,兼及金石篆刻。在书法创作之长路上,上下求索,形成了自己别具风韵的艺术风格······
作为中国传统文化园地中的一枝奇葩,书法艺术源远流长。伴随着汉文字的产生、使用和不断发展,书法艺术以它独特的审美功能和人文情趣滋养着一代又一代中国人。尤其自汉以来,隶、楷、行、草等字体的相继出现和演变,对中国士人(读书人)的人格造就和品性浸染起到及其关键的作用。可以这样说,一部中国书法艺术发展史,即是一部中国传统士人的心灵史。或狂狷、或飘逸;或奔放、或拘谨;或粗粝、或精琢;或巧妙、或笨拙;或恣意汪洋、或涓涓细流;或山明水朗、或乱石铺开……每一种书体都体现着一个时代的上层建筑和意识形态的特征,每一个书家都用作品诠释了作为时代主体的精神气象,甚而每一点画都沾染携带了彼时历史背景下的人文基因。概而言之,书法艺术在全面人格形成中具有积极而重要的意义。
在此谈谈书法艺术在全面人格形成中的美学意义。
人有坐卧睡立,书有横平竖直,这是基础架构,此之一谓也;人有胖瘦高矮,书有方圆斜正,这是形貌,此又一谓也;人有美丑善恶,书有刚柔险绝,这是质性,此三谓也。仅次三谓,便可知晓书法艺术与人格(人之心理、性格、精神、气质之总和)是有一定的对应关系的。然如若从美学角度而言,无论尘卧睡立、胖瘦高矮、皆有美的价值取向,玄宗时女子以丰腴为美,楚怀王时以瘦若为美,林黛玉以病态为美,时人以“骨感”为美,“造物有法,万形俱美”,此言在某种意义上讲实属不谬,书法艺术亦然。余习书十年余,关于书法艺术之美作出些粗浅归纳,并将之与人格这一概念作了附会,兹求教于方家。
俊秀美,书法史早有定论,唐欧阳询楷书颇具俊秀之气,其字如弱冠少年,俊朗清秀、体格端美、眉目可人,且不乏阳刚,《九成宫》一贴便是最佳佐证,时至今日仍备受推崇。
刚健美。柳公权之书法刚健有力、骨气横生,除结体颇有法度之严谨,其笔力亦是令后来习书者望尘莫及。《玄秘塔碑》中所有字,不但方便遵健,其整体之碑刻效果几近完美,据一些资料推测,此公彼时为人颇有原则,这正是柳字精神。
敦厚美。如果说欧字如弱冠少年,则柳字如风华正茂之中年男子,浑身是劲。那么颜字就是年迈长者,其豪侠之气已退,其刚猛之风无存,其偏狂之性不在,所剩为温良敦厚之长者风范,形体无巧稚,其神无轻扬,憨笨之中流露出的是大巧若拙,老子曰:“大辩若讷、大智若愚。”这用来形容颜字是最适合不过。然作为实际的历史人物,颜真卿无论从政为官,还是待人接物,亦或是教化后生,一切作为均从其字,温和厚道。
狂狷美。习书者皆知,张旭草书一狂不可收拾,大有舍我其谁之势,变动犹鬼神,不可端倪,然真实之张旭又是哪般模样呢?“往时张旭善草书,不治他技,喜怒窘穷,忧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于草书焉发之。”不怪不怪,生活中张旭是如此癫狂轻世,其草书怎能不笔走龙蛇,气吞山河呢?
飘逸美。“吾儿写了三缸水,没有一点像羲之”,羲之何许人也!如若献之写了三缸水,便能效之仿之的话,则后世书法家就不会嗟叹难以望其项背矣!《兰亭集序》飘逸潇洒,比若美女,则是天仙,不染红尘俗气。二十个之字变化多端,堪称千古一绝。羲之时在魏晋,常有“盛唐气象,魏晋风骨”之说,晋人“士风”颇盛,读书人整日以酒助兴,流行清谈,放浪形骸,作为文学家和书法家的王羲之不免受此风气影响,潇洒自如,超凡脱俗。
豪放美。毛泽东书法可谓旷古绝今,倒不是因为形体之怪异和独具一格,实在是因为其书法精神之豪放霸气,那鲜明的个性特点和字行间之伟人气度并不是可以效摹的。故而毛书开千古风潮,王者之风范是历史长河中难见一侧影的。“问苍茫大地,谁主浮沉?”一代雄主尚能开天辟地,敢叫日月换新天,况乎书法耳?
阴柔美。现当代书家李叔同早些年沉迷音乐,其心空如幽谷,一番尘世碾转,终看破世相,遁入空门,其书法蠢若涂鸦,尽是阴柔之气。佛性本善,夹杂阴柔,纯意念之外显露俗子之心,耐人寻味、深思、且难得其解。
杂散美。唐伯虎画名太盛,然其书亦独树一帜。纸页上的舞动不依韵律、不按常规、枯涩杂散,如乱石铺开,随心所欲,活脱脱似顽童疯跑。或静如处子,或动如脱兔。伯虎本人也非循规蹈矩之人,今日所存之佳话可信耳。
细琢磨,可知凡一家之书果成气候,必然有其独特的美学意义。书家之个性凛赋、时代烙印,家世渊源,学问修养皆在其中,这就是本文所旨:举凡书法艺术,皆与书家之人格联系在一起,换言之,书法艺术对人格的形成是极具美学意义的。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狂者狷者,儒雅斯文之君子,放荡不羁之浪子……健全的人格应包涵很多特性,而不是单一的偏执的,正如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往复循环、交替调节,才可谓心性健康,人格亦然,只有各种表征层面的特性相互补充、相互对立、相互健全,才可谓健全人格。
故而:习书者应博采众长,广泛涉猎,得诸家体势精神,内化为己身气质。就书论,可自成一体,且多圆满无陷;就人论,可得修身养性之道,终果人格健全,心智丰满。作为师者,教习书法,应让诸生习颜柳欧赵,得楷法,通晓端正之理。再习羲之,掌握灵动之意。又习张旭怀素,享用随心所欲之趣。到此,方可自创自为,成了系统造成风格,则称家矣。余习书十余年,近来顿悟,其实行书应简、应轻、应活,古人形容美人有“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之说,余则以为行书应写到“多一笔则繁,很少一笔则寥”之境界,如此,应该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