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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美:优雅被破坏了

[日期:2008年02月02日] 来源:南方周末  作者:王寅 [字体: ]
 


裸女系列:上下半身是矛盾的

    南方周末:我在资料上看见,你创作的裸女系列不止展览上这些。

    何多苓:裸女的系列从2006年舞蹈系列延续下来,去年的更静态一些,但是都有互相矛盾的因素在里面。光看《灯光》这幅作品的头部和上半身的塑造方式,像传统裸女的方法,画得很细腻的脸,身体的姿态优美,再往下看,两腿是分开的,虽然没有画出具体的部位,但感觉姿态是不雅的。上下半身是矛盾的,观众受到一种冲击:优雅被破坏了。坐在树干上的裸女(《落叶》),从上面看,背景是漂亮的风景,人的整个形态有一点调侃,很漂亮,很有青春气息,往下面一看,骑在树上,而且没穿裤子,呈现挑逗的形态——又是对脸和背景的氛围造成一种破坏。我想用这种方式来反讽传统的男性对女性美的固定观赏模式。

    南方周末:这是逐渐摸索还是一开始就确定的?

    何多苓:逐渐的。前年画的跳舞裸女,有些劈腿的,很突兀的不雅的动作……

    南方周末:以前你不会这样画。

    何多苓:以前不会。从观众的观赏角度来看,都是不雅的动作,有一种大胆挑逗的意味,劈腿的动作只是一个瞬间,一般说来,绘画不会去画,摄影也不会表现,会掩盖起来。但我就赤裸裸地画出来,虽然没有对部位进行深入的刻划,但是有一种暗示在里面。

    南方周末:是在模特的运动过程中受到启发,还是摆拍?

    何多苓:在运动过程中用数码相机每秒钟5张左右连拍,然后选择一个瞬间,不要求摆拍。我会尝试冲击一些审美的底线。

    南方周末:但是你的气质也决定了不可能走多远。

    何多苓:没错,我画的时候,又隐藏和掩盖起来了。整个画面上很诗意很优雅的状态,把它淡化了。这次没有展出的小幅的作品画出更挑逗的姿态,结果很多人根本没看出来——不知在干吗。这和我的气质有关,我再怎么画,也不会像波普的、艳俗的画。即使拿一张色情照片让我复制,也会是让人不能觉察的情色的姿态。

    南方周末:你的模特好像都有共性,偏向瘦弱的、古灵精怪的类型。

    何多苓:这是我的爱好。一个肥硕、丰满的模特——这是女性美最典型的历史表现方式——有时候我画起来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喜欢骨感的模特,而且我画的时候处理得更瘦、更细。

    裸女是非常久远的题材,很难出新意,但又是永恒的题材,女性的形体、皮肤的质感,在光线下,和男人是不一样的,很有挑战性。我找的模特儿都不是特别漂亮,正点的大美女、时尚杂志上的美女,我也喜欢看,但是,美到极限的时候,有固定的模式、尺寸、比例,是千篇一律,趋向一致的。这样的美女在画面上画出来,只能是很商业的方式,可以交给摄影来做。我要画的就是画出一个人在年龄、生活经验的状态中产生的变化。


翟永明

    南方周末:你把小翟的肖像作为画展的海报,显然你对这幅作品非常重视。

    何多苓:去年年初我们去墨西哥旅行,参观了弗里达·卡洛的博物馆,其实就是她的旧居,卡洛和她的丈夫、画家里维拉,一人一个房子,都是独立的建筑,中间用小桥联系起来。一个白色,一个蓝色,卡洛的房子是蓝色。小翟对卡洛流连忘返,所有的人催着走,都不肯走。卡洛的家里靠窗排列着一排纸制的玩偶,有一人多高的,非常巨大。龙舌兰的形态非常有冲击力,墨西哥人当作食物,也用来酿酒。龙舌兰和玩偶也在卡洛的画里反复出现。小翟的形象和卡洛也有某些共同之处。

    我画的时候,龙舌兰好像都长到小翟身体里去了,有一种重叠和渗透的效果。在后边加上小精灵一样的玩偶。我把卡洛所使用的元素加到小翟的形象里面,作了一个混合,表明小翟对卡洛的情结。小翟对这幅画很满意,希望留下,不卖。

    南方周末:我一看到这幅画,就想到文德斯的一个说法:和小津安二郎长期合作的笠智众在小津的第一部电影中出现的时候还是一个年轻人,此后我们可以看到他在小津的作品里渐渐老去。你如果把小翟一直画下去,这个同步记录的过程也会很棒。

    何多苓:我画的时候也看到这一点的,一个人在渐渐老去,但是更丰富,给肖像注入更多的内容,把它们对比地放在一起,会非常有意思。

    这张画就体现出了细微的变化,她的形象从当时到现在虽然变化不大,但是还是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脸部的外轮廓变得柔和起来了,没有原来那么尖锐,她的眼神也变了,犀利的眼神现在变得柔和,和她性格的变化有关系。她的眼神和卡洛的肖像有内在的联系,我甚至打算把小翟的眉毛故意画得连起来,好像卡洛的眉毛那样。试了一下,效果不好,就去掉了。墨西哥回来之后,我拍了好多照片,选取了这么一个瞬间。

    画她的画现在都在,只是最重要的一幅(《小翟》)在福冈美术馆,但是有照片。

    南方周末:现在再看以前的作品,感受一定很不相同。

    何多苓:当然有很多感慨在里面,但是,过去就过去了。画作为生活的一些痕迹留下来了,还是挺好的,那些画对当时所有的记忆算是一个里程碑在那里放着。我更重视以后要画的画。过一段时间,我肯定又会画她的肖像。她的脸的变化是女性变化的缩影,很多微妙的东西在里面。画她的脸,对我不是一个问题,只是每次要发现一些新的东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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