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拍虽火爆行情却未到:2009艺术品春拍观察

    中国嘉德2009春季拍卖会上拍的宋人(旧题:萧照)《瑞应图》，经过32次叫价，最终以5824万元人民币高价成交，成为本次春拍中国古代书画的最大亮点。

    投资者该如何看待艺术市场显现的复苏迹象？新资金是否该进入艺术市场？投资者们又该如何在艺术这个领域中有效入场并安全获利？类似的问题在全球经济的一片萧瑟秋风和火爆的春拍相对照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一年一度的春季拍卖终于落下了帷幕……

    与人们在金融危机刚开始时的疑虑重重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从3月以来，艺术品市场陆续吹来的春风已带来了暖意。亚洲艺术市场“风向标”香港苏富比春拍人气火爆，全场达到近7亿港元的成交额、近85％的成交率。在国内艺术品拍卖业有“晴雨表”作用的中国嘉德拍卖公司春拍总成交额更是超过5.41亿元。其中，中国古代书画部分尤其亮眼，三件清宫旧藏书画共拍出1.1亿元人民币。近现代书画部分人气极旺，成交势头红火，众多拍品以高出估价数倍的价格成交，平均成交率超过82％。其它拍卖公司如瀚海和华辰、保利、荣宝等拍卖公司均表现不俗。

    通胀预期“救驾”？

    面对春拍竞投气氛热烈、火爆异常，特别是在近现代书画板块，甚至出现了类似商场促销打折时争相抢购的热潮。有学者认为，艺术品正在成为躲避通胀的“防空洞”，大量资金正在利用艺术品投资实现保值增值。

    上海泰瑞艺术机构总经理李鸣表示，在全球资源有限，而美钞可以无限印刷发行的情形下，以美元定价的国际商品、原材料价格必然会上涨。而作为软资源的文化艺术板块，其稀缺性和珍贵性正在越来越多地被投资者所关注、认识并了解，因此市场需求反应就会强烈。

    不过，他也提醒投资者:对资本市场而言，通胀预期过程中会带动资产价格的上升，因为经由资本市场保值增值的资本会增加；但当通胀真正出现的时候，市场体系或会因此而紊乱。如果届时全球经济的真正复苏还没有到来的话，我们将会看到一个脆弱的经济与过高的资产价格并存的情况。这种矛盾现象将会让投资者迷失方向，也会让主管经济的调控部门陷入两难境地。

    尽管学者们对市场持比较乐观的态度，但他们并不鼓励盲目投资。长江商学院金融学教授梅建平指出，从抗跌性投资来说，股市和房地产都不保险，艺术品市场倒是反映出投资驱动的欲望。因此，他建议投资者在进入这个市场之前，一定要学习、研究这个领域。所以，他并不鼓励投资者目前盲目入市。同时，他呼吁艺术市场应该朝规范化运行去发展，除了政府应该制定更为完善的拍卖立法之外，拍卖公司也应该更注重自身的品牌建设，建立有限的包退、包赔制度。

    而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副教授、中央美术学院艺术市场分析中心主任赵力表示，艺术圈现在对于经济面的关注程度越来越高，这是好事，因为当下的中国艺术市场也越来越被视为可投资参与的领域。艺术市场与其它投资市场的正面相关性也明显提高。但通胀预期不可能成为推动艺术品市场行情的真正推力，因为艺术品无论从消费的角度还是从投资角度来说都排序靠后。因此，他认为，目前的中国艺术品市场行情，只是说明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底部已经确立，部分品类甚至走出了复苏的行情，但真正的行情远没有到来。

    艺术品拍卖市场印证了上述判断。

    “新面孔”进场了！

    拍卖市场重量级的藏家刘益谦最近很无奈，只要他参与的竞拍，价格总也低不下来，“便宜的东西我买不到”。在他看来，一些拍品买家也是在“瞎抢”，从这些新面孔身上，他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初涉拍卖市场期间，看到哪件拍品争夺的人多便对其孤注一掷地不懈举牌。

    与非典过后“浙商”进军艺术品市场一样，2009年春拍也出现了不少“生猛”的“新面孔”。

    但不同的是，在吸取当代艺术的疯狂炒作教训之后，这些新进买家们已经学会如何聪明地选择即安全又能充分保值的艺术品。虽然这些新进买家大多非专业收藏者，但他们都很理智。懂得选择好的东西进行购买。从成交就可以看出，假的、不好的东西明显少有人问津；而好的、精致的拍品，就会遭致拼抢。这也是书画价格竟会逆势上扬的原因。

    上世纪90年代在香港佳士得工作过的书画专家石建邦经历过1997年的东南亚金融风暴，当时拍卖行都很害怕，结果拍卖会上高价的东西，不光是艺术品，连珠宝都拍得很好。他认为，这是因为金融危机导致产业的升级改造停顿，产业投资受阻，同时投资回报锐减、投资的品种减少，迫使许多有钱人都拿钱买收藏品。他还强调，这次金融危机还有一个特殊之处，那就是全球金融风暴中国受到的波及较少。

    他认为艺术品拍卖与经济危机关系微妙:金融危机也会成为拍卖行业的一个机遇。

    北京永乐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董军认为:拍卖市场不仅仅是一个看指数的问题，要看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不是在市场中，如果买家自己喜欢就不会过多地想，到底合理不合理。如果说拍卖公司征集到的拍品有很大的购买潜力，同时又能够把握住这些客户的话，我们是没有必要过分悲观的。

    文化消费是“根本”

    在拍卖业还有一种相反的观点:文化消费是艺术市场的“根本”，它与社会的通胀预期没有必然关系。

    华辰拍卖公司老总甘学军是持这种观点的代表，他说:拍卖虽然是一个商业的活动，但带有精神消费在里面，精神文化消费市场和其他市场一样，在社会其他的投资无门或者无报的情况下，文化消费市场能够有一些特殊的需求。但是总体来讲并不能改变这个市场仍然寄生于大的经济背景的现状，它的繁荣和发展归根到底还是依赖于宏观经济的发展，这是一个根本的东西。

    与甘学军持相同观点的还有西泠拍卖总经理陆镜清。他认为，艺术市场的好坏从本质上去看，是不完全取决于金融市场的。相反他认为，从已成交的几场北方重要拍卖会看，艺术市场先于其他经济市场复苏的迹象已露端倪，优秀艺术品在金融危机面前所呈现出来的抗跌性显而易见。

    他回顾艺术发展史说，二战后，美国艺术市场的飞速发展；南北朝时期的政治动荡并没有阻碍南北朝烧瓷业空前繁荣；2003年非典之后，中国艺术市场却迅速升温。种种事实说明，当人类对物质的追求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精神层面的需求就会高涨。所以，当政治经济发生动荡的时候，本质为精神属性的艺术市场是最好的避风港。他还认为，将艺术品与房产、股票等同起来是不对的，相反，艺术是完全独立于其他行业的。之所以现在业界总是把艺术市场与房地产市场和股票市场相对照，是把艺术品当投资工具和手段去看的，考虑的是它们的投资性和物质性。

    朝阳行业后势空间大

    拍卖行业自身所处的发展阶段也是这个行业能够保持乐观的基础。

    西泠拍卖总经理陆镜清指出，艺术拍卖业是一个正在萌芽的朝阳行业，从目前每年仅200多亿的拍卖成交总额来看，这个行业的总量还很小，以及它们所具有的精神属性和不可复制性，伴随国家对于文化创意产业的重视逐年加强，中国发达城市正在从工业制造业向文化产业转型的趋势，都说明艺术文化产业的发展空间巨大。“实质上，艺术市场最需要的是信心，不是资金。这是艺术市场的至理明言。”他说。

    中国的艺术品市场价位也是有着巨大止涨空间的。北京荣宝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刘尚勇说:我们现在用买一辆普通家用小汽车的价钱几乎就能收到一件大师的作品，这样的机会也不是很多的。更何况买到大师精品或者是享受到艺术精品，应当不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利，原本是少数人的事情。现在我们有这样的机会，相信大多数人如果没有觉醒的话，时间之窗将会关闭。

    金融危机给我们的经济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但人们的精神生活反而更活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