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作曲家、钢琴家和指挥家、捷克古典音乐奠基者贝德瑞赫·斯美塔那,在1824年3月2日生于捷克东南部的里托迈希这一古老城市;父亲是酒坊主,会拉小提琴。由于生活关系家庭多次迁徙,斯美塔那得以从小熟悉许多城市附近的农民生活及其歌曲舞曲,对捷克普通人民的热爱终生不衰。斯美塔那的音乐才能自小就已显露:四岁开始学小提琴,翌年便能参加四重奏演奏海顿的作品,六岁当众演奏钢琴并开始尝试作曲。中学毕业后,他自修音乐,到1843年,已在一则日记写下这样的话语:“但愿上帝恩佑,使我在技巧上成为李斯特,在作曲上成为莫扎特。”——这时他已决定献身于音乐事业了。1844-1847年,又到布拉格拜师学习,进展很快。这期间,用封·彪罗的话说,他已经是当时肖邦作品的最优秀的演奏者之一。此外,他还写出不少圆舞曲、方阵舞曲、加洛普舞曲和波尔卡舞曲等作品,1851年通过李斯特的介绍出版的钢琴曲《六首特性乐曲》(列作品第1号),就是在这一时期写出的。为此,他曾说过,“是李斯特把我带入艺术的世界”,但是斯美塔那真正得到艺术世界的承认,却在若干年之后,而其中的转折点则是1848年的革命事件。
当1848年革命爆发时,斯美塔那在这如火如荼的革命现实直接影响之下,在很短的时间内创作出一系列反映这一伟大事变的作品,包括《两首革命进行曲》、《民族近卫军进行曲》和《自由之歌》等;革命赋予斯美塔那以力量,帮助他意识到推动现实前进的思想与艺术的功用。他的这些作品第一次出现了热情奔放的旋律,其中还隐约现出胡斯运动时期捷克颂歌的影响;但是,他的创作所拥有的民族气质,只是在成熟时期才得到完美的体现。在革命失败后的反动时期,斯美塔那主要以教课养家糊口,四个孩子接连有三个去世,又使他的生活蒙上一层更加阴暗的色彩;他越来越强烈地感到在布拉格实在无法容身,最后终于接受李斯特的建议到国外小住。1856-1861年间,斯美塔那住在国外——大部分时间住在瑞典的哥德堡,在那里组织乐队和指挥交响音乐会,还到德国、丹麦和荷兰等地成功地进行钢琴演奏。如果说,1848年的革命使斯美塔那的世界观发生决定性转折的话,那么,在国外生活的五个年头,由于对祖国的深切思念,又有助于巩固他的民族理想,使他意识到自己负有成为捷克民族艺术家的神圣使命。这五年间,斯美塔那的创作分两条路线发展:一方面,他继续早年创作钢琴曲的经验,又以充满诗意的捷克波尔卡舞曲形式写出了《回忆捷克》的钢琴套曲;另一方面,他创造性地运用李斯特所奠立的交响诗体裁,写出了《理查三世》(莎士比亚)、《华伦斯坦的阵营》(席勒)和《雅尔·哈康》(艾伦什奈格尔)。这三首交响诗中的崇高激情和戏剧性,预示了斯美塔那一些歌剧的风格,它那乐天和欢乐进发的场面,成为他的歌剧《被出卖的新娘》序曲的蓝本,所有这些,也为他后来写出的范作《我的祖国》做好了必要的准备。
1861年春,斯美塔那回到布拉格,就此几乎不曾再离开过捷克的首都。
这时候,斯美塔那三十七岁,满怀创作的激情和力量,全身心地投入领导独立发展捷克民族音乐文化的广泛活动:他同进步知识分子组织起一个团结爱国作家、画家和音乐家的“艺术俱乐部”,自己领导这个俱乐部的音乐组;他为1862年建立的“临时剧院”接连不断地写作歌剧,包括记述十三世纪捷克人民抗击德国封建主这一史实的勃兰登堡人在捷克》(1863年)、反映捷克人民乐观精神的《被出卖的新娘》(1866年)、借十五世纪末的传奇以强调解放斗争思想的《达里波尔》(1867年)和描写古捷克明智的女执政官的史诗以歌颂人民的不朽功业的《里布斯》(1872年)等;他领导著名的男声合唱团“布拉格赫拉霍尔”(Hlahol Prazsky),以“心向祖国”为号召,在捍卫民族文化的斗争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为了唤醒捷克人民建立自己的音乐文化的民族感情,他积极撰写文章,大力宣传捷克本国作曲家的作品。在这段时间,斯美塔那经常是同时进行两三种作品的写作,一部作品尚未完成,另一部作品又已开始;在创作歌剧的同时,还为合唱团写合唱曲,构思钢琴曲和大型交响音乐作品。但是,斯美塔那在各方面进行的斗争却相当艰巨,他受到论敌的攻讦和凌辱也持续不断:他的第一部歌剧勃兰登堡人在捷克写出后过了三年才得以公开演出;第三部歌剧《达里波尔》只上演六场便被迫停演;1874年,他新写的歌剧《二寡妇》受到的恶意攻击,使他的神经严重震荡,甚至酿成耳聋的惨剧——对一个音乐家说来乃是最惨重的灾难。为此,他不得不辞去剧院指挥的职务,幽居乡间专心写作,在他一生的最后十年当中,继续写出他的划时代的交响诗集《我的祖国》、四部歌剧——《吻》(1876年)、《秘密》(1878年)、《鬼墙》(1882年)和《薇奥拉》(1884年,只写出第一幕)、以及一系列钢琴、室内乐和合唱作品。斯美塔那的晚年生活艰难,实际上只依靠出卖作品获得的一点近似布施的收入过活;他的精力显著消退,还常感到出现各种幻象,有时甚至失去理智。1884年5月12日,斯美塔那终于走完他一生的道路,死于布拉格精神病院,葬在维谢格拉德公墓的捷克名人祠中。
斯美塔那在哈布斯堡反动政体压迫的困难社会条件下,热情地维护崇高的民族艺术理想,他的一切活动都只围绕着这样一个主要目的、即用音乐帮助捷克人民争取自由和独立的斗争,培植他们勇敢乐观的精神和正义事业必胜的信念。因此,他的作品像一面面战斗的旗帜,时时激发着捷克人民的民族骄傲感情,长时期以来一直成为反抗异族统治的民族解放运动的象征。斯美塔那在奠立捷克古典音乐方面所起的历史作用,可以同格林卡在俄罗斯音乐史上的地位相比,人们常把斯美塔那称为“捷克的格林卡”,这确是对他的十分恰如其分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