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戏唱词句式,总的说来可分小戏和本戏两类:一是不整齐的包括三、四、五、六、七言等皆有的长短句;一是整齐的或基本整齐的七字句、十字句。前者因来自民间山歌、俗曲,我们可以叫它做民歌体;后者大体来自民间说唱,我们不妨叫它做说唱体。
民歌体(长短句):这种唱词句式的长短,主要是随着不同的花腔小戏而定,比较自由得多,相当于杂剧、传奇中的不同曲牌。由于它没有固定的模式,大多用于表现生活气息较浓的花腔小戏,也即“两小戏…‘三小戏”,有时也可用作本戏中的插曲。前者如《瞧相》,基本上是五字句;《送绫罗》五字、七字皆有;《闹花灯》则包括三、四、五、七字句。后者如《天仙配》中的《五更调》,《鸡血记》中的《梳头调》,《吐绒记》中的《大莲花落》。不过民歌体也不是绝对的长短句,因在民歌体唱词中除很多不整齐的句式外,也还有整齐的七字句十字句唱词,如《戏牡丹》、《打哑谜》等小戏唱“彩调”的唱词就是的。这类唱词的娘家,大多来自“牧歌”和“打彩”,也都属民歌体。它的整齐句式又相同于说唱体,很难从形式上严格区分某唱词是属于那一体。所以与其说是民歌体,倒不如说是“长短句”来得实际些。如《天仙配》的[五更织绢调):
一更一点正好眠,正好眠。一更蚊虫叫了一更天。蚊虫我的哥!你在那厢叫, 我在这厢听。叫得奴家伤情,叫得奴家痛情,越叫越伤情。娘问女儿“是什么事叫?是什么事叫?”“老妈妈睡觉,许多的噜嗦,许多的噜嗦,一更蚊虫叫了一更天。”
这首曲子的唱词,三四五六七言皆有。考这种五更调来源甚早,有据可查的在明代我国民间就到处都流行有类似的五更调,最接近的则是明刊本《词林一枝》中《关云长秉烛待旦》里的[五更歌),姑录其一:
一更一点正好眠,忽听黄犬叫声喧,叫得伤情,叫得相思,夜冷也思情。小娜 问道耍子叫?狗儿汪汪,狗儿汪汪,叫到天明。铜壶滴漏,人人动情,怎不叫人悲伤泪零。
下面接着是三更蟋蟀叫,五更乌鸦叫,二更四更两段想是为编者删去。很显然《天仙配》中的[五更织绢调)与青阳腔有着明显的承传关系。足见民间口头文学的流动性与承传性是很大的。同时和民间戏曲,一直是相互依存,结下了不解之缘。